去年11月30日,我们夫妇跨越一百多公里,从肥东县城赶往六安乡下,参加学生茹的女儿百日宴。天气晴好,季节已是小雪,可温暖的天气给人一种春已至的错觉。茹在县一中读高中时,我教她三年英语。她2018年从黄山学院大学毕业,2021年就与相恋五年的男友走进婚姻的殿堂,来年儿子出生,去年冬季又生下女儿。孙子孙女双全,她的父母与公婆都非常开心,决定在百日宴上宴请所有的亲戚,并在村祠堂前请戏班子唱几场庐剧,让四方乡邻前来观赏,分享他们一家的快乐与喜庆。
一到茹的公婆老家,她就与她的爱人迎了上来,欣喜不已。午宴我们坐在上席,她的父亲对我给予她女儿的格外关注深表感谢,亲戚们频频向我们夫妇俩敬酒。生于20世纪60年代,我们已经年届花甲,见证了国家由贫弱走向富强,技术进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许多舒适与自由,城乡面貌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,我们对物质生活上的丰裕与精神生活上的富足已经感到十分满意。
20世纪90年代,我们赶上了国家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年代,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。目睹那些因偷生、超生的同事或同学受到降薪、降级处分,加之教师工资不高,经济条件拮据,我们断绝了生二胎的念头。抚养独生子女成长、成材、成家,纵使大学学费高昂,房价飞涨,可由于教师收入不断增加,我们也没有感到太吃力。然而,孩子在外面城市工作,留在老家的我们有时的确感受到了日常生活的一些冷清。这时,我常想,如果我们当年冒险再要一个儿子或女儿,一个孩子在外面上班,一个孩子在身边工作,我们一定能享受到更多的天伦之乐,感受到更多的亲情温暖。
我们那辈子人,想多生却不敢生,可如今的90后与00后,许多人不谈恋爱,不结婚,不要孩子。新一代年轻人,爱情观与婚姻观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,从过往的封建保守,到如今的不婚主义与丁克家庭。爱情简直就像一个逃犯,在金钱与物质的双重追捕下,畏畏缩缩地躲进深山老林,不敢抛头露面,家庭中爱的结晶孩子也成了祖父母们望眼欲穿的稀世珍宝。这种奇怪现象已经成了许多家庭之痛与当今时代之痛。
学生茹在合适的年龄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我很赞赏。她结婚时,我们夫妇俩前去恭贺;生孩子时,我们没有忘记及时发去红包道喜。
生生不息,人类家族的血脉才能得到延续,家族积累的财富与风尚才能有后代继承。只有千家万户的兴盛,一个国家才能够实现兴旺发达。
不久前,妹夫95岁的老父亲无疾善终,众多亲人聚到一起,为老人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,老人体面而有尊严地离开人间,奔赴遥远的天堂,与八年前离世的老妻相会。
老人夫妇一生养育和抚养了五个女儿、三个儿子,儿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后代,后代们许多已经成家立业,四世同堂的一个大家族人口众多,瓜瓞绵绵。老人的家族宛若一棵挺拔蓊郁的大树,树干之上生出若干枝桠,枝桠之上又衍生出更多柔嫩的枝杈,枝杈上生长出无数碧绿的叶片,开出鲜艳的花朵。这棵大树俨然成了大地上一道美丽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