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文物 看华夏生生不息的文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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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文物 看华夏生生不息的文明

羊首勺
琉璃瓶
 

三秦大地是中华民族生息、繁衍和华夏文明诞生、发展的重要地区之一,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周、秦、汉、唐等十三个王朝曾在这里建都。陕西历史博物馆汇聚了来自不同文明的文化,建构出了陕西独有的醇厚博大。不管何种族群,不管来自何方,不管血脉如何,不管信仰差异,只要你踏上了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,就自然而然会被她所感染,成为她身体肌肤中的一分子。无数铃声遥过碛、天马又衔苜蓿花,而我们正跟随着那匹身驮白练的骏马,走在或将要走在奔赴长安的路上,相信那里一定有一个浪漫唯美的故事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。据陕西历史博物馆官微

供养舍利的外来器皿 琉璃瓶

这件琉璃瓶出土于隋开皇九年(589年)西安清禅寺塔基地宫,是一件珍贵的供养舍利的外来器皿。琉璃瓶呈绿色,颈细腹圆。腹部有4个直径2.5厘米的凸起圆饰,瓶肩有4个对称凸起的三角装饰。这些圆形和三角装饰都是在器物成型后,再通过磨琢而成,属于冷加工工艺。

《药师经》云:“愿我来世,得菩提时,身如琉璃,内外明澈,净无瑕秽。”因为琉璃具有晶莹透彻的特性,佛徒僧众将之对应佛性之清净无尘,从而把琉璃视为佛家七宝之一。

魏晋南北朝时期,随着佛教在中国的传播,为了表达对佛祖遗骨的供奉和宣扬佛法,逐渐形成对佛教圣物——舍利的供奉瘗埋制度。所谓供奉瘗埋制度,就是在塔基地宫中,用层层套装的容器盛装舍利,以表达对佛骨的崇拜和供养,所以塔基出土的琉璃器大多是舍利盛器。目前,中国发现的最早的舍利塔基,位于河北定州,属于北魏时期的一座佛塔。在塔基夯土中发现有一件太和五年(481年)的盝顶盖方石函,石函内放置有多件北魏皇室供奉的珍贵物品,其中琉璃容器有七件。隋文帝统一全国后,将弘扬佛法作为全国文化统合的手段之一,仁寿年间三次在全国110州分赐和瘗埋舍利。《舍利感应记》记载,隋仁寿元年规定全国范围内的舍利逢迎和瘗埋制度为:“将于海内诸州选高爽清净三十处,各起舍利塔。皇帝于是亲以七宝箱奉三十舍利,自内而出,置于御座之案,与诸沙门烧香礼拜。愿弟子常以正法护持三宝,救度一切众生。乃取金瓶琉璃各三十。以琉璃盛金瓶,置舍利于其内,熏陆香为泥,涂其盖而印之。”可见,琉璃容器被用作盛放金瓶的第二重舍利容器。

出土这件琉璃瓶的西安清禅寺塔基地宫,是迄今发现隋代最早的地宫,其形制继承和发展了东魏北齐的地宫样式。从地宫出土的砖铭可知,该地宫是隋清禅寺大德昙崇为弘扬佛法、瘗埋舍利而修建的。另据《续高僧传》卷十七《释昙崇传》记载:“崇福感于今愿,流于后望,建浮图一区,用酬国俸。帝闻大悦,内送舍利六粒,以同弘业。”可见这件琉璃瓶正是用于存放隋文帝所赐舍利的容器。

这件绿琉璃舍利瓶在瓶身下半部均匀分布着四个“凸边凹心”的凹透镜,在每个凹透镜内,都隐约映现出对面镜饰的缩影。通过研究发现,这件琉璃器皿属于典型的萨珊玻璃制品,石英砂和天然碱是两种制作玻璃的最主要矿物质。三千年前,在富含上述两种优质矿物质的两河流域,产生了最早的玻璃器皿。位于伊朗高原的波斯帝国萨珊王朝,是继古罗马帝国之后另一个精通玻璃制作工艺的王朝。公元前1000年前后,伊朗高原在两河流域的影响下就开始生产玻璃珠饰等,公元1世纪开始生产吹制玻璃器皿。3至7世纪是伊朗高原玻璃业最为兴旺发达的时期,除了生产大量玻璃珠饰、纺轮外,还制造精美的高级玻璃器皿,供上层社会享用和出口。因其时正值波斯帝国萨珊王朝统治时期,所以这些玻璃一般被简称为萨珊玻璃。萨珊玻璃在世界玻璃中心由西向东转移的过程中是重要的过渡站,在继承和发展玻璃工艺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。萨珊玻璃器皿造型浑朴,喜欢用连续的圆形作为装饰,与萨珊时期流行的联珠纹相一致。萨珊玻璃工艺继承了罗马玻璃工艺的特点,特别是发展了冷加工的磨琢工艺,在玻璃器外壁磨琢出凸起的凹球面,形成一个个小凹透镜。

制作精美的萨珊玻璃器皿,通过丝绸之路传到了中国,在当时被称为“琉璃”,这种表述一直沿用到明末。西晋文学家潘尼曾写有《琉璃碗赋》,赋中介绍琉璃碗是“览方贡之彼珍,玮兹碗之独奇,济流沙之绝险,越葱岭之峻危,其由来阻远。”文中所称沿着丝绸之路从域外传入的琉璃碗,推测就是萨珊王朝时期制作的玻璃器皿。赋中还赞美说:“凝霜不足方其洁,澄水不能喻其清。刚过金石,劲厉琼玉,磨之不磷,涅之不浊。”考古发现可证实,这种以突起圆圈纹装饰外壁的萨珊玻璃器皿,在5至6世纪,沿着丝绸之路经西域传入中原。至隋唐时期,这种萨珊玻璃器皿不仅得到了当时上层社会的喜爱,装点着贵族们的日常生活,还被用于神圣的佛舍利供养,成为佛教仪轨中的“七宝”之一。

羊首勺 鬼方将领的挹酒器

羊首勺,青铜质地,由勺首和勺柄组成。勺首呈半球形,直口圜底。扁平形勺柄从勺口一侧伸出,柄端为一圆雕羊首,两角盘曲,双目圆睁,作张口嘶鸣状。柄面正中有一长方形镂孔,镂孔之上朝向勺首方向,前站一鹿,后立一虎,鹿身上的梅花和虎身上的斑纹清晰可辨。鹿耳直竖,小嘴微张,目视前方,似作奔跑状;虎型健硕,大口张开,长尾曳地上卷,身体略微后倾似作捕食状。栩栩如生的画面,形象生动地表现了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真实场景。

在我国古代,勺不仅用于舀水、舀汤,还用于舀酒。勺首有圆形和椭圆形之分,勺柄有长短、宽窄之别。一般来说,舀水的勺首大、柄短,舀汤、舀酒的勺首小、柄长。这件羊首勺出土时与其他酒器伴出,因此学者们推断它应该是舀取酒的挹酒器。

青铜酒器从功能上分有盛酒器、温酒器、饮酒器和挹酒器等,但一直以来,对挹酒器的关注度却不是很高。先秦典籍中有关于挹酒器的记载,如《诗经·小雅·大东》:“维北有斗,不可以挹酒浆。”《诗经·大雅·行苇》:“酌以大斗,以祈黄耇。”此两处之“斗”,都是挹酒器。《周礼》中也有关于丧礼时以“斗”舀水、沐洗尸体的记载,这说明“斗”不仅可以挹酒,还可以舀水。根据《仪礼·士冠礼》:“有框实勺、觯、角柶。”郑玄注:“勺,尊斗,所以酒也。”《说文解字》:“尊斗者,谓挹取于尊之勺。”说明“勺”的用途与“斗”同,均为从盛酒器中挹酒之器。

斗和勺都是挹酒器,那两者有什么区别呢?从考古发现来看,斗首腹深大于口径,呈圆桶状,斗柄接在斗首腰部,其形制特征,与金文“斗”字相近。勺首腹深与口径比例相差无几,呈碗状,勺柄与勺首则在勺口沿处连接。也正因为此,羊首勺被定义为“勺”而非“斗”。

目前考古发现最早的勺已有七千年之久,是在河南密县莪沟新石器早期的一批墓葬中出土的,共有7件,是陶质的,分别放在深腹陶罐内,长度在14~22厘米不等。山西陶寺遗址一座大型墓葬中出土了一件彩绘大木勺,放置在彩绘大木盘中,柄长近1米。

羊首勺最引人赞叹的是勺柄上装饰的动物形象,生动写实,富有情趣。山西石楼后兰沟曾出土过一件蛙首斗,器型和殷墟出土的斗相同,斗首和斗柄的纹饰也属于商式风格,但是在柄端却有圆雕动物纹,为一蛙形,两侧再各饰一蛇。陕西延川县马家河乡用斗村出土的羊首匕,匕身呈簸箕形扁柄上有一个跽坐的人,一只垂尾的老虎紧随其后,与羊首勺的风格极为近似,只是将鹿换成了人。这类动物纹风格的铜器在北方青铜器中极为常见,设计别致,制作精美,所铸动物形象栩栩如生,不仅具有极高的艺术特色,而且也富含浓郁的地域文化风格。

清涧出土的这件羊首勺,是在商文化和欧亚草原文化的共同影响下产生的。与这件挹酒器同出的其他青铜礼器都说明,该墓的墓主人绝非等闲之辈,应是一位地位显赫、身份尊贵的方国将领。

 
 
 
   
  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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