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的萝卜干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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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萝卜干  

查鸿林
 

萝卜干是最家常不过的小菜了,这么多年吃过无数的萝卜干,还是父亲做的最好吃。小时候,从冬日萝卜上市之日起,我家的餐桌上萝卜就成了主角,每餐必吃。父亲买萝卜,不是用竹篮十斤八斤地往家买,而是一百斤两百斤地买,经常从集市上领着卖萝卜的农民,两箩筐两箩筐地挑回家。

随着年龄渐长,我一直在揣摩父亲挂在嘴边“萝卜青菜保平安”这句话的真实含义。首先,萝卜确实是好东西,《本草纲目》上说:“主吞酸,化积滞,止带浊,泽胎养血,甚效。”其次,也是父亲出于对窘迫生活的无奈。那时,家里经济收入少,人口多,生活在小镇上,除了大河水以外,一根稻草、一棵菜叶、一把米都要花钱买,萝卜和白菜一样,是最便宜最能消费得起的大众蔬菜,是可腌制储备、主打当家的蔬菜,让萝卜白菜交替轮换着挑起家庭餐桌上菜肴的大梁,既经济又实惠。

在我的心中,父亲是山,他是家里的主心骨。父亲在工作之余开始潜心研究萝卜的各种吃法,清蒸、红烧、煲汤、凉拌、腌制、晒干,变着法子交替端上餐桌,既新鲜又开胃。父亲的拿手绝活是腌制萝卜,他用辣椒腌萝卜,辣且开胃;用韭菜腌萝卜,香且有味;用蒜根腌萝卜,浓且独特。尤其是他亲手做的不同风味的萝卜干更是一绝,我至今不忘。

父亲选购萝卜,总会择一个好天气。几百斤萝卜倒在家门口,带着泥土的芳香,白白嫩嫩,细腻光滑。父亲甩起大嗓门,把全家老少全部叫了出来,进行分拣。大小萝卜有不同的用场,小的可以不用切开,直接洗净,晒个把太阳,整个腌制,家里的坛坛罐罐迅即装得满满当当;中等的切成指头般粗细,送到太阳下晒干备用;大个头的留着红烧、清蒸、煲汤、凉拌,香喷喷地上餐桌。

父亲告诉我们,那些切开晒的萝卜条要厚实一些才有嚼劲,晒到五六成干时才脆爽。太阳下,那些萝卜条自带清香,远远地就闻到萝卜的特殊香味。父亲把萝卜条看得像宝贝一样,追着太阳后面晒,生怕它们遇阴雨天发霉。腌制萝卜条的那天,父亲会先去酱坊买五香粉、辣椒粉、芝麻油、盐、姜、蒜头、酱油等佐料,洗净几个玻璃瓶或小坛罐。准备妥当,用清水将萝卜条洗净,再用开水过一下。把萝卜条倒入大铁锅,依次放入适量盐、姜末、蒜末、五香粉,然后开始用手不断地搅拌,直至每一根萝卜条都自然渗出水来沾上佐料,就可以装坛密封,半月后,待回味食用,这是五香萝卜干;另一种做法是,将萝卜条入盐,适量姜末,在大锅里拌匀,自然渗出水分后,入瓶,倒入酱油浸泡,一周后食用;还有一种做法,将萝卜条入盐、辣椒粉、姜末、蒜末,拌至自然渗出水分,装坛入罐,密封一周后食用。几种不同风味的萝卜干,很讨人喜欢。正月里,家里请客人吃饭,父亲信心满满地端上五香萝卜干,浇上芝麻油,常常是在客人的一再要求下,连续上两盘。

记得我刚参加工作到乡下去,父亲将一大瓶萝卜干塞进背包里,我并不知其意。在乡下的那些日子,食堂经营不正常,乡下又没有饭店,再说就是有那么一两家饭店,那时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经常出入。从食堂买点饭回宿舍,打开父亲做的五香萝卜干,香气直抵心扉,挟一根萝卜干入口,轻轻一咬,香甜脆爽,可口美味,半斤米饭不费功夫下肚。至此,才知道出身农家并在乡下工作多年的父亲良苦用心。

后来回城,冬日里,暖暖的阳光下,坐在庭院或阳台,捧起一本书,茶几上,一杯茶,配上一碟父亲腌制的五香萝卜干,一边看书,一边品茗,偶尔用牙签戳一根香脆的萝卜干放入口中细嚼,那种惬意,无人能够体会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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